快10年瞭,定價機制缺位 ,“大多數煤制氣企業根本生存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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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保障國傢能源安全的戰略性產業,煤制氣發揮的作用達到預期瞭嗎?近兩年,我們常看到新項目上馬的消息,但真正做起來的有幾個?如果已投產的項目都沒瞭經濟性,後續還有新企業敢來嗎?”日前在中國石油和化學工業聯合會煤化工專委會年會上,中國大唐集團公司副總經理、中新能化公司總經理吳秀章用一連串的發問,揭示出煤制氣產業並不樂觀的發展現狀。 當前,我國天然氣對外依存度已接近40%,煤制天然氣作為“國傢能源戰略技術儲備和產能儲備”,在保障國傢能源安全方面意義重大。2009年8月,國傢發改委核準大唐國際克什克騰旗煤制天然氣項目(下稱“大唐項目”),並將其列為首個國傢級煤制氣示范項目。雖然發展已近10年,但我國煤制氣產業至今仍處於“不溫不火”的示范階段,與行業乃至國傢寄予其的厚望相去甚遠。目前,包括大唐項目在內,我國已有4個煤制氣項目投運,其中3個長期深陷上遊煤炭成本高企、中遊運輸管網壟斷、下遊氣價低迷等困境,出現長期虧損,無力實現良性發展。先行者們的這些遭遇,直接導致整個行業在濃烈的觀望情緒中躊躇不前。 究竟是什麼在束縛煤制氣這一“戰略性”產業?又該如何破局?帶著這些疑問,本報記者日前深入項目現場探尋答案。01、氣價一降再降,示范項目陷入虧損在位於伊寧的新疆慶華煤制氣項目廠區內,“煤制天然氣國傢示范項目”“國傢‘十二五’煤炭深加工示范項目”的標識隨處可見。 “2012年我們獲國傢發改委核準,是煤制天然氣國傢示范項目和煤炭深加工示范項目,共分兩期建設。一期項目采用的是固定床碎煤加壓氣化的技術,這是煤化工路線中流程最短、轉化效率最高、能耗水平相對較低的方式之一。一期成功投運就證明這項技術真正國產化瞭。”新疆慶華能源集團副總經理李旭光告訴記者,“我們規劃的總規模為55億立方米/年,目前投產的隻有一期,二期項目早已具備建設條件,但因為一期項目的遭遇,遲遲無法上馬。” 李旭光所說的“遭遇”源於一紙協議。2013年2月,新疆慶華與中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簽訂《煤制天然氣購銷協議》。按照《協議》,新疆慶華以1.60元/立方米的價格向中石油銷售煤制天然氣,合同有效期持續至2042年12月31日。同時,雙方約定在協議期內,可定期對合同價格進行回顧,在雙方達成一致並簽訂補充協議後進行調整。 2013年12月28日,新疆慶華煤制氣項目一期工程產出合格天然氣,並正式進入中石油西氣東輸管網。彼時,經過國傢發改委當年對非居民用天然氣氣價的調整,全國平均門站價格(中石油等天然氣供應商向下遊售氣時的銷售價格)已由年初的1.69元/立方米提高至1.95元/立方米。 但兩年後,國傢發改委再次發出通知,自2015年11月20日起降低非居民用天然氣門站價格,全國平均降幅達到0.7元/立方米。新疆的非居民用天然氣門站價格更是降至1.15元/立方米,成為全國各省區中最低的門站價。換言之,此時在新疆地區,中石油通過門站銷售的管道天然氣價格已跌至1.15元/立方米,遠低於與新疆慶華此前約定的1.60元/立方米合同價格,出現“倒掛”。 經歷市場大幅波動後,“價格談判”開始成為新疆慶華與中石油業務往來的關鍵詞。據李旭光介紹,在雙方未達成一致意見的情況下,2016年1月1日起,中石油方面暫停向新疆慶華進行結算。因中石油的結算款是新疆慶華唯一的資金來源,後者隨即陷入嚴重的財務危機,資金鏈一度崩斷。“為確保國傢示范項目能夠暫時生存,在新疆自治區政府的幫助下,雙方同意暫時先按1.15元/立方米的臨時價格進行結算。”此後,隨著國傢兩次降低增值稅率,這一臨時結算價又分別下降至1.13元/立方米和1.119元/立方米,大幅低於合同價,新疆慶華隨即進入漫長虧損期。02、行業虧損面大,產購雙方各有說辭同病相憐的還有大唐13.3億立方米/年的一期煤制氣項目。事實上,除內蒙古匯能16億立方米/年煤制氣項目因其產品以液化天然氣(LNG)形式直接銷售,無需通過管網運輸而實現盈利外,國內已投產的3個煤制氣項目,目前全部因價格問題而處於虧損狀態。 據中新能化公司副總經理、大唐克旗煤制氣公司總經理夏俊兵介紹,大唐項目一期於2013年12月24日並入北京燃氣管網,並正式向北京供氣。先後歷經4次降價調整後,大唐項目的含稅結算價格已由運行初期的2.72元/立方米,降至目前的1.77元/立方米,降幅接近1元/立方米。“氣價隨著實際市場情況變化,這一點我們認同。此前中石油借著國傢發改委調整天然氣門站價等機會給我們降價,而後來北京地區的民用氣價每立方米上漲超過0.2元,中石油給我們的價格卻沒變。說實話,按照現在的價格區間,大多數煤制氣企業根本生存不下去。” 然而,中石油似乎也有苦衷。根據中石油今年8月和10月針對新疆慶華煤制氣項目所提出的關於結算價格和供氣量等問題的復函,其下調氣價的原因是“煤制氣與常規天然氣在進入管道後混合統一輸送,銷售時無法區分,門站價格下調已導致中石油出現嚴重的價格倒掛,相關銷售業務也處於虧損狀態”。 此外,復函還指出,新疆慶華方面供氣量未能達到合同要求,中石油方面需大量采購LNG現貨補足,導致其嚴重虧損。 但李旭光對此提出瞭不同看法:“一是新疆慶華與中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簽訂的《煤制天然氣購銷協議》中並沒有就價格調整機制進行約定,因國傢下調門站價格而造成中石油虧損,責任不能由新疆慶華承擔;二是由於中石油單方面下調收購價格,造成項目現金流嚴重短缺並出現巨額虧損,企業已無力興建二期項目保障供氣量;三是從2015年4月起,中石油方面通過電話、書面來函等方式要求企業主動限產。”此外,李旭光還強調,在此期間中石油並未就供氣量問題提出任何書面異議,且每月都是按照實際供氣量接收供氣並據實進行結算。 對此,記者進一步致電中石油方面,希望瞭解相關細節及最新價格談判情況,但中石油方面稱其內部正在進行架構調整,原來的分管人員已經調動,暫時無法及時回復。截至發稿,記者仍未收到相關回復。03、成本居高不下,定價缺乏固定參考“目前,如果煤價按照160元/噸計算,我們的項目僅生產成本就要1.1―1.2元/立方米。”據李旭光介紹,由於新疆慶華自身持有煤礦資產,煤價成本與其它同類項目相比具有一定的價格優勢。但即便如此,原料成本也要占到生產成本的1/3左右。“財務成本占30%左右,其它就是設備折舊和人工等成本。” 而據吳秀章透露,大唐項目的原料成本占比則高達60%。目前,中石油方面對大唐項目產出的煤制天然氣收購價格比新疆慶華項目高出約0.6元/立方米,其中大唐方面原料成本居高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近年來,能源價格劇烈波動,煤價從300元/噸漲到600元/噸,國際原油價格從45美元/桶漲到高時85美元/桶,但2016―2018年的3年間,天然氣價格卻沒變過。” 吳秀章表示,由於成本居高不下,目前煤制天然氣價格又低於進口氣價,加之進口管道氣享受國傢優惠政策,煤制氣價格始終缺乏市場競爭力。 究其根本,李旭光認為,這是因為煤制氣價格目前缺乏合理的定價參考。“最好可以在適當考慮成本的前提下給出一定的價格參考,例如國際油價、進口管道氣價等都可以作為參考標準。既然是從國傢戰略和能源安全等方面定位煤制氣,我認為進口管道氣價是一個很好的參考。” 對此,中國石油和化學工業聯合會煤化工專委會副秘書長王秀江也表示,目前我國尚缺乏統一的煤制氣定價機制,可參考進口氣價確定相應的煤制氣收購價格浮動機制。“同時,也需出臺兜底機制,解決當前煤制氣入網價嚴重低於企業生產成本的現狀。此外,可進一步加大天然氣管網改革力度,管輸和銷售分離進行直供氣,煤制氣企業隻需交一些管輸費,即可按市場價向用戶直接輸送。” 此外,煤炭供應量難以保障,也在限制煤制氣行業的發展。吳秀章告訴記者:“受冬季地方‘保電煤’政策以及煤企自身環保生產壓力的影響,今年1―2月、6―7月曾分別出現過原料煤供應嚴重不足的情況,導致大唐項目被迫降負荷生產。如果我們的第二條生產線上馬瞭,煤炭供應將存在更大的不確定性。” 石油和化學工業規劃院能源化工處處長王鈺進一步指出:“煤制氣項目盈利水平受限的核心原因是進入管道的天然氣售價太低。無論是新疆慶華,還是大唐克旗等項目,如能按照最初合同約定的價格銷售,企業都是能賺錢的。但因天然氣管道由中石油一傢控制,煤制氣企業長期缺乏定價話語權,實際氣價與合同約定的價格差距較大。”04、產能釋放受阻,企業謀求產品轉型另據記者瞭解,相較於其它煤炭深加工和煤化工項目,煤制氣行業還存在產品結構單一的問題。“主要產品隻有天然氣,不像其它煤化工項目還有中間產品,因此所有煤化工項目中投資回報最低的就是煤制氣。”吳秀章說。 此外,管道氣無法存儲且產品需求具有很強的季節性,也成為制約煤制氣發展的重要因素。“夏季天然氣需求極少,北京冬季一天的用氣量高達1.2億方,夏季則不到2200萬方,這意味著長達8個月的時間內,市場幾乎不需要天然氣。”吳秀章表示,基於這一原因,大唐項目第二條生產線雖已建成80%以上,但現在仍不敢輕易投產。 夏俊兵同時透露,大唐方面目前正考慮在生產天然氣的同時,將一半產能改為甲醇及乙二醇,“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否則停產也是損失。”無獨有偶,新疆慶華也曾嘗試轉型到其它煤化工領域。“但由於我們在項目申報時是兩期工程一起進行的,且全部按照煤制氣項目進行核準,想要變更項目性質非常困難。另外,從長遠看,天然氣仍有廣闊的市場空間,但其它煤化工產品可能很快出現飽和。”李旭光說。 “調整產品結構是困局之下的一個突破口。”王鈺說,“但也要看到,現代煤化工產業發展多年,可選擇的產品方向並不多,很多產品本身就面臨產能過剩等隱患。”05、存量項目堪憂,後續工程難以推進中國石油和化學工業聯合會煤化工專委會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9月底,我國煤制天然氣產能為51.05億立方米/年,今年前三季度總產量為20.06億立方米,產能利用率僅為52.4%。預計四季度受冬季需求旺盛影響,產能利用率將有小幅提升,全年總產量有望突破28億立方米。 根據《能源發展“十三五”規劃》,“十三五”期間,我國煤制天然氣生產能力目標為170億立方米左右,其中新疆準東、新疆伊犁、內蒙古鄂爾多斯、山西大同、內蒙古興安盟被列為煤制天然氣項目建設重點。 吳秀章指出,在幾乎全行業虧損的情況下,國傢接下來應加強產業引導,首先要讓那些為國傢能源安全做出貢獻的企業生存下去。“如果作為探路者的老企業都對後續發展沒有積極性,或者無力把已經建成的產能轉化為產品,那麼哪還有新企業再來建設煤制氣項目?煤制氣成為我國氣源有效補充的前提是項目經濟性能夠維持企業的健康運營、市場環境能夠吸引更多投資。” “去年冬季供暖季,4傢煤制氣企業合計供氣11.4億立方米,這點值得肯定,足以看出煤制氣的重要性。”但據王秀江透露,除在運的4個項目外,目前已拿到“路條”獲準建設的項目多處於觀望狀態,暫無上馬之意。評論:煤制氣定價機制不應缺位 有的項目長期盈利艱難,投運以來叫苦連連,無奈謀求轉產;有的項目停滯不前,即便拿到“路條”多年,也遲遲不敢真正動工;有的企業則“靜觀其變”,嘴上喊著要抓住機遇“從中分一杯羹”,實際卻又沒有大動作――煤制天然氣行業的矛盾與反常現象值得反思。 支持者有之,質疑者也有之。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國傢認可的“能源戰略技術儲備和產能儲備示范工程”,煤制氣項目有其存在的意義與價值。從保障能源安全出發,在我國天然氣對外依存度逼近40%的今天,煤制氣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從清潔利用角度來看,“由煤到氣”無疑是煤炭行業轉型的有效路徑之一,對化解過剩產能同樣有利。再從現實情況分析,在天然氣需求量快速增長,尤其是冬季保供、清潔取暖等壓力下,煤制氣的作用更加突出。 正是鑒於種種優勢,煤制氣市場廣被看好。全國已建、在建及擬建項目數量總和曾一度超過60個,若悉數投產,未來產能將達2600億立方米/年以上。這一數量甚至是《煤炭深加工產業示范“十三五”規劃》目標170億立方米/年(到2020年)的15倍之多。 但如今在運項目一虧再虧、投資企業熱情大減,行業整體舉步維艱。從備受熱捧到極速降溫,究竟是什麼限制瞭煤制氣發展? 輸氣管網長期受制於人,收多收少、價高價低均由對方說瞭算,收購價與生產成本“倒掛”,項目自身長期缺乏議價權――這是煤制氣企業集體反映的核心問題。進一步深究,各問題背後卻又牽涉著一條共同的主線:定價機制。 目前,除1個煤制液化天然氣(LNG)項目外,我國在運的其他3個煤制氣項目均需通過輸氣管網實現銷售。運行初期,收購價格以實際成本為基礎,按照產品成本加上一定利潤的方式進行計算。按照當時的定價機制及合同價格,煤制氣企業足以盈利。比如,作為首個示范工程的大唐克旗項目,初期氣價就高達2.72元/立方米。 但後來,隨著天然氣行業推行價格機制改革,要求氣價與市場競爭形成的可替代能源價格掛鉤,在此基礎上倒扣管道運輸費後,再回推確定天然氣售價。以國傢制定的統一門站價格為最高上限,對煤制氣等非常規天然氣出廠價格實行市場調節,由供需雙方協商確定氣價;進入長輸管道混合輸送的,執行統一門站價。據此規則,在上限已定的基礎上,煤制氣價格本應隨行就市。但如今,“市場的”真的回歸市場瞭嗎? 近年來國際原油價格逐步回升,同屬現代煤化工的煤制油等紛紛收益,煤制氣價卻持續低迷;當原料煤價格應市而漲,一路從300元/噸升至600元/噸,煤制氣價卻仍“按兵不動”。加之現階段隻有價格“上限”,既無其他參照,也無兜底的“下限”價格體系,煤制氣價更多隻能“聽命於人”。價格長期“倒掛”,既不能反映項目本應有的市場價值,更難以發揮所謂“戰略”行業的作用。煤制氣行業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縱觀其發展歷程,煤制氣自身的確存在一定不足,但作為一個國傢層面的戰略產業,沒有一個合理而完善的定價機制,產業也將失去穩定、健康發展的前提與基礎。在困境求生的背景下,若大面積發生現有項目轉產、後續項目斷層等情況,將對保障國傢能源安全工作造成隱患。什麼才是真正適合煤制氣行業的定價機制,這是當前亟待尋求的答案。(編輯;We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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